《一个故事》(上)

 主CP修霞 每天写几个字,时间一长就积攒了这么多。 因为这篇文是缓解压力的产物,文章风格也许会有点淡淡的忧伤?(笑)
另外,如果可以的话,留下一两句评论吧,我一个人在家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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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没有开头与结尾的故事。   
 没有开头,是因为“情不知所起”。    
没有结尾,是因为“一往而深”。  ————————       
  海霞刚实习的时候经常在楼道里碰见李修平,那时候的她还没有褪去学生的稚嫩,整个人都显得怯生生的。      
  有那么几次,她抱着大摞资料与李修平擦肩而过。实习的任务既琐碎又繁忙,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耗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台里的实习生很多,所有人都紧绷神经,渴望着最后能够留下来。    
  所以,她每次遇见李修平都会低着头挨着墙边快速走过。她知道片刻的满足与长远的温存之间的差距,那是心灵的两极。     
  如果不能留下来,那么就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她根本没有妄想过能在实习期间与李修平讲上话。    
   有的,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声问候。     
   她低着头匆匆而过的瞬间,总是会低声问一声“李老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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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霞以为李修平不会记住她,一个永远只会慌慌忙忙地小声喊声“李老师好”的小实习生。    
  所以在大学毕业后真正入组的那天,海霞对着李修平,依然是怯生生地叫了声“李老师好。”以此作为初次见面的问候语。      
  可谁知李修平却笑着拍了拍海霞的手臂柔声说道:“诶呀,你能留下来真是太好了,恭喜你。”那是一种对待朋友的愉快语气。      
  海霞红着脸,心里又惊又喜。干巴巴地张着嘴,脑子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时,办公室的李瑞英看着这两人,疑惑地问道:“怎么?你俩认识?”     
   海霞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因为她与李修平,明明只是单方面的“认识”。       
  但是李修平却是大大方方地点头道:“认识呀,小姑娘每天见着我都跟我打招呼呢。”说着说着,李修平把手轻轻搭在海霞肩上笑道:“不过每次打完招呼就跑,遛着墙边儿跟一股烟似的,生怕我会吃了她的样子,可有意思了。”        
  李瑞英闻言也跟着笑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呀。”她扭头对着海霞开玩笑道:“修平是咱们这儿脾气最好的了,难得说她能把人吓跑。”        
  海霞脸上冒火,只能微微低着头用笑声掩盖自己的紧张与害羞。       
   不一会儿,李修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歪着头看着李瑞英说道:“呀,我和瑞英姐都姓李。”然后,她假装困惑地盯着海霞笑道:“以后你若是继续叫李老师李老师的,我们都不知道你叫谁呢。”        
   海霞闻言猛地一抬头,来回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前辈。      
 李瑞英拍了拍海霞的肩膀,爽朗地说道:“叫姐就行。”      
  海霞忙不迭地点头,轻声叫道:“瑞英姐。”     
   李瑞英笑着拍了海霞的后背一下,鼓励道:“好好干!”,然后便转身朝向另一个新人——同样羞涩拘谨的康辉那边了。       
   海霞微微侧头便能看见康辉被几个老大哥围住,谦虚伫立的样子。       
  听了那边两三句寒暄话之后,她又转回脸,竟发现李修平仍然注视着自己,那种视线很柔和,像暮秋清晨的和煦阳光——裸露在微凉空气下的皮肤因几缕熹微晨光的照射而变得暖洋洋的。      
  留在原地的李修平见海霞回神儿,手腕一转指着自己说道:“所以说,还叫李老师可是生分了。”     
    海霞看着李修平的笑脸,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会儿。     
“修平姐。”    
   半晌,她低声唤道。 ————————————————     
 而后两年的光景过去了。      
这两年对于海霞来说无疑是快乐的、美好的。      
 如果日子可以一直这么继续下去的话,那么也就别无所求了吧。    
   但是生活不可把控,在必定的命运面前,人们无能为力。   
   那是一九九五年的夏天。院子里蝉鸣聒噪,天上连成片的阴灰色云层中偶尔响两三声闷雷,有人说这雨下不来,有人说这雨肯定不小。但终归,这些人出门时都会随手提着把伞,毕竟谁也不愿和老天爷赌运气。   
    室内的台式电扇徒劳的转着,即使它根本拿闷热的天气毫无办法。
     就是在这样一个低气压的时节,李修平的老家儿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注:老家儿,方言,父母。)据说对方是在欧洲留过洋的读书人,从照片上看确实是一表人才。此人目前于北京某重点高校任教,三十出头已有教授的职称,前途一片光明。   
    播音部的同事们都觉得这人不错,一致看好这次相亲,李修平本人虽没有多大反应,但是也同意抽空去和对方见上一面。  
     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海霞抱着搪瓷缸子的双手都在颤抖,指尖因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是迟早的事情。     
    她在心底说道。    
   那天晚上,她坐在书桌前整整一夜没有合眼。漆黑的夜色笼罩在她的身上,几乎将她吞没。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似乎一切神经都被黑暗斩断了联系,那是一种蚀骨的孤独,哪怕她在心底无数次质疑自己是否有资格拥有这份痛楚。 ——————————    
     不过,也许是上天保佑吧。  
    李修平相亲回来后只是淡淡地评价了一句“那人,书算是白读了。”  
    当时敬一丹大姐正巧过来谈点事儿,顺嘴就问了一句。   
    李修平拉开自己的衣柜门把斜挎包放了进去,然后说道:   
  “他希望结婚后我能够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别在电视上抛头露面。”    
    当时屋里的几位女同事皆是冷笑一声。
    敬一丹最是不客气,骂了一句滚牛犊子,逗笑了所有人。    
    海霞那会儿与康辉并肩站在紧靠里的柜子前,并不在聊天的圈子里。  
   “这下你能松一口气了。”康辉抱着手臂对海霞说道。   
   海霞心里一惊:“……你什么意思?”   
   康辉扭过脸,坦荡荡地直视着海霞的眼睛说道:“你不是喜欢修平姐吗?”  
    海霞顿时有一丝慌乱,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      康辉见状挠了挠头,友善地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所行动。”  
    海霞却落寞地摇了摇头。  
   “根本不可能的事儿,还是不要想了。现在这样就挺好。”   
     康辉沉默了片刻,嘟囔了一句“口是心非”。       海霞只是笑,眺望着窗外没再说话。       
     (注:我国97年才取消“流氓罪”条款。)   ——————————         
 李修平是一个广受观众喜爱的播音员。在那个年代,她每周都会收到一摞从全国各地寄来的信件。   
   回信吗?也回。  
    也许观众们是从回信中受到了鼓舞,有些人也会随信寄来一些小礼物,像是押花、书签什么的,都很有纪念价值。    
  “你看,连隔着电视机的观众都知道送礼物。”康辉有一天忽然对着海霞说道。   
    在海霞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康辉又接着说:“要不然你假装是修平姐的观众,给她寄封信?”  
      海霞这下总算明白了康辉的意思,她揉了揉眉心。   
   “修平姐认识我的字。”  
      康辉一听便垮了脸,“也是。”他立刻垂头丧气起来。  
     海霞好笑地拍了拍老同学的肩膀。
     “你还是多照顾照顾自己的事情吧,马上就要成家的人了。”
      康辉提起结婚这事儿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同学同事一场,份子钱给你包个大的。”海霞开朗地笑道,总算转移了话题。  
     自从一年前李修平回绝了那个相亲对象以来,老家儿那边就沉寂了下来,也没有再张罗类似的事情。       海霞一方面感到庆幸,一方面又因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自我嫌弃。  
     她应该是盼望着李修平能得到自己的幸福的。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能够给予李修平幸福的人也许是自己。  
     一次也没有想过。   
     因为她不敢。
 ————————   
     海霞之前在学校里见过周涛,她那个时候刚念大一,每天都会挣扎着早起出来练习发声。   
    有那么几次,她曾经远远地看到过操场上晨跑的周涛。   
    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直到大一下学期,大概是四、五月份的时候,学校里出了件大事。听说有两个女生在凉亭下接吻被校领导撞见了。  
     可是最后处分出来却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这两个人,一个保送了某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一个却失去了毕业分配留在北京的机会。结局如此荒唐,众说纷纭之下倒是衍生出了许多版本。两个人的事情,何以处理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或许是校方也觉得此事极不光彩,所以并没有公开这两个学生的名字。知道的全部缄口不言,不知道的纵使打算追根刨底也无路可寻。  
     海霞一开始本属于不知道的那类人,而且她也无意打听小道消息。    
    她只不过是不小心撞上了。    
    从而被迫成为了事件的知情人。   
     处分出来的第三天晚上,海霞一个人从教学楼往宿舍楼走,小路两旁不知是什么花,散发着浓烈的香味,甜得腻人。   
    海霞背着书包,手上拎着暖壶。
     走着走着,她忽然在浓郁的花香中闻到了另一种刺鼻的味道。   
    在破旧路灯的昏暗灯光下,海霞看到了一个坐在路牙子上的女生,那人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海霞顿时不喜地皱起眉头,她讨厌香烟的味道。于是她加快脚步,打算赶紧离开这片烟雾缭绕的区域。      “嘭!!”    
     就在海霞路过女生的一刹那。   
    暖壶炸了。    
   说起来,暖壶也算是个危险易碎物品,而且脾气十分不好,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在哪一秒突然甩脸子给你看。   
     在热水撒出来之前,海霞已经因为一声巨响而把暖壶扔了出去。  
   暖壶里面的胆碎了一地,木塞子在地上转了一大圈,停在了抽烟的女生的脚边。  
   女生把烟戳在地上碾灭,收进了上衣的口袋里。然后慢悠悠地站起来,双手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没事吧你,有没有烫到?”  
    女生开口问道。   
   海霞闻言惊讶地看向女生,只因那句话字正腔圆、发音简直跟系里老师那般标准。  
    这人是播音系的学生!
    忽然,海霞对面前这人更是不满。  
   “你为什么要如此作践自己?吸烟对嗓子的伤害有多大你不知道吗?”  
    女生本来微微带笑的脸突然冷了下来,她上前一步,脚下踩着的水胆渣子嘎吱作响。    
    她盯着海霞危险地冷笑了一声。   
   “与你何干?”     
   海霞被问得语塞,只能紧紧抿着嘴,一双眼睛毫不退缩地注视着女生漆黑的双眸。
     这么优秀的声音,怎么能自甘堕落?  
     这是一个原则问题,绝对不能退让。     
     这,便是海霞与周涛的第一次正式会面。这两人后来的事情不谈也罢,反正就是一个人叨叨,一个人被叨叨。说的人痛快痛快嘴,听的人昏昏欲睡。  
     所幸每晚被话唠烦得头晕脑胀的生活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两个月后,周涛便毕业了。二人也就此断了联系,大有相忘于江湖的意思。再见面,已经是多年后的事情了。   
   后来周涛也曾自我调侃过,她就那么一次偷偷抽烟的经历,自己被呛得眼泪直流不说,还被一个大一的给教训了,真是下不来台。  
   “天大地大,失恋最大。”后来周涛有一次在台里见到海霞,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往事,愤然地拽着海霞的胳膊说了一句。  
    海霞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涛见状有些兴致缺缺地松开手。
  “算了,你没有失过恋,不会懂的。”  
    海霞租住的平房旁边有一个托儿所,那年,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不断重复《七子之歌》的前几句。       那时海霞躺在床上,耳边是稚嫩的歌声,脑袋里却回响着周涛的声音。从现在的,到过去的。   
      想着想着,人已入睡。  ————————————    
    海霞确实没有失过恋。
   因为她尚且没有勇气开始一段恋情,又何谈失恋呢?
   就这一点来说,李修平其实不遑多让。  
  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反正就是从某一天开始,她衣柜外的口袋里出现了一只千纸鹤。 
    一开始她没有在意,拾出来顺手摆在了柜子里。      第二天也是如此。  
    第三天也是。   
     直到两个星期以后她发现自己柜子里已经有一排整整齐齐的千纸鹤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应该想个办法。       于是她把盛黄桃罐头的玻璃瓶子洗干净,摆进了自己的衣柜。  
     很快,那个罐子也盛满了。   
      她又从家拿了一个空鞋盒过来。   
      就在纸鹤马上就能铺满盒底的时候,这个游戏被迫中断了。   
     李修平站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手里紧紧攥着新闻稿。  
    “今年的雨太多了。”她皱着眉头说道。    
      那时候王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天灾。”他说道,“人力不能及。”   
     那年郭志坚刚刚从北京台调到央视,他沉默地坐在屋子里,守着屋里唯一的一台电话。  
     所有人既盼望那电话响铃,又恐惧那电话响铃。       因为没有人知道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留在这里的他们是播新闻的,可是赶赴前线的呢?   
   “都不是孩子了,知道哪里能站,哪里不能站。”李瑞英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没事的,他们几个都会游泳。”纳森也念叨着,但是话一出口,屋内几人便沉默下来。   
     会游泳?在洪水面前,会游泳又能有多大用处。      李修平摇摇头,几步离开了压抑的办公室。       楼道里人来人往,兵荒马乱。  
     每个人都在小步奔跑,手里拿着各种稿子,上面写的内容均是人命关天。   
    可是雨势根本没有减弱的迹象。  
    李修平背靠着墙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时候,一个人的想法实在是无足轻重。      
     她力不能及,她无可奈何。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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